第54章 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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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轉移
盡管很餓，但這群醫生護士似乎十分的有定力，竟然都忍下來，沒有去向那些難民要點吃的。
戰爭中什麽最重要？
醫生！食物！彈藥！
沒有食物幾天就要餓死，沒有槍支彈藥根本發動不了戰爭，而擁有好的醫生可能會減少一半的傷亡。哪一樣都缺一不可。
戰地醫生，戰地護士，都是國家的寶貴資源，因此他們也比一般人更驕傲。
也更因此，兩方的陣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羅西亞這邊簡直都要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夜幕降臨，因為周圍地面空曠，天空上的繁星可以看的十分清楚，整片大地都十分明亮。
五月的天氣已經挺熱了，但是夜裏刮風的時候還是很冷，她們十幾個女人擠在車上也沒覺得有多暖和。依蘭娜帶了不少衣服，從包裏拿出兩件來給兩人披上，而對面的難民更有經驗，點了幾堆篝火取暖。
這裏雖是郊外，但距離城市並不算遠，田野寂靜，偶爾能聽見幾只夏蟬鳴叫，遠處似乎還能聽到狗叫聲。
漸漸的，有人半躺在地上開始睡了。依蘭娜也撐不住打了個哈欠，輕輕靠在了羅西亞肩膀上。倒是羅西亞還很精神，她雖然也想睡，可就是沒有困意。不遠處難民正在聊天，晚上寂靜，她聽力又好，竟然能聽個八九不離十。
“皮埃爾是不是還在軍隊裏，他在哪個軍？”
“別提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比起路上見過的那些孩子，我寧願他已經戰死在法國。”
“別這樣說，他是個好孩子。”
“嗚……你不知道，我看到他們…那樣，我真恨不得…如果是德國人多好，如果是德國人，我還能盡情的詛咒他們下地獄……可是上帝，竟然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我現在竟然希望德國人能快點打了，結束這場戰爭！”
“……”
聊天的人突然開始抱頭哭了起來，羅西亞聽得不多，可也猜測出了事情的大概。這群難民應該不是被德國人趕出來的，而是遭到了戰敗法軍的洗劫，這才狼狽逃竄。
士氣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不僅能決定戰場上的勝敗，還能影響一個軍隊的人性與道德。
下半夜很快就過去了，羅西亞也迷迷糊糊地睡著，黎明時分天氣突然變得非常冷，很多人都打著哆嗦醒過來。
那些難民準備動身出發往南去，而漢默大叔已經從車上下來，看著天色，等待宵禁的結束，也不知道德國人現在到了哪裏。
天色大亮的時候，一群人已經饑腸轆轆，餓的前心貼後背，而那些男醫生更慘，在車外凍了一夜，臉都青紫了。
漢默大叔還算體貼的快速開車進了城，讓他們去買吃的，順便取下暖。
白天繼續出發，只是路上德軍行進的痕跡更明顯了，這讓一行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一直緊跟在德國人的屁股後面。漢默大叔沈默著換了道，打算繞過這一小塊地方，盡量減少碰見德軍的幾率。
路上他們還碰到了好幾撥正在逃竄的法軍，德國的閃電戰讓裝甲軍快速的向英吉利海峽推進，根本就沒時間俘虜士兵。這些人形容狼狽，士氣低迷，完全沒有了戰爭之初的雄心壯志。車上的醫生護士看著氣的肝疼，一個個撇著頭裝沒看見。
羅西亞默默的心想，這氣估計也生不了多久了，法國敗局已定，就等著德國人占領巴黎，然後鳴金收兵。希特勒的空軍再去對付英國人，然後開始數年的抵死糾纏，用轟炸機譜寫西線的歷史。
想想現在都已經17號了吧，戰爭快結束了，最多再有一個月，法國就該投降了，然後盟軍進入巴黎，法國淪陷，成為希特勒枕邊的一塊肥肉。
羅西亞沒研究過法國地圖，也不知道加萊到底在什麽地方，只知道漢默大叔的車子不停的往北開。而等到了加萊的時候，在新的醫院前，她竟然看見了海。
多驚悚！從穿越到現在都有兩年半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歐洲的海。隨便醫院配的宿舍都是海景房。
但是，這藍的令人心醉的海水卻沒有讓她有任何一絲欣喜的感覺。她開始有一種無法抑制的心慌，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這種感覺在德國襲擊波蘭時，在前不久發生空戰時，都有出現。
羅西亞心裏開始惴惴不安，她開始回想高中學地理時，地圖冊上法國的位置。只是年代過於久遠，她又是個理科生，好像有點記不大起來了，只能邊想邊推測。
法國在歐洲有很多接壤的低地國家，她只知道一個德國的位置。地圖冊上，貌似法國是個南北延伸的國家，除了東北方向接壤的那部分，好像有一大半是泡在海裏的。單看英法現在好的穿一條褲子的樣子，一定離得很近，英國她確切的知道是個大島國，那麽他們就是隔海相望的關系。
而且她也明確的記得英國在法國北邊，然後……
好像只有…英吉利海峽了，怎麽辦？
羅西亞對她發現的這個事實，簡直難過的要哭了。
即使再不懂歷史的人，也知道英吉利海峽的重要之處，德軍拼死拼活的往這裏竄，為的就是將英法一網打盡。而且在英吉利海峽這裏還會發生一個最重要的轉折，敦刻爾克大撤退。
她記得這個二戰轉折點，所以一直留心著千萬別往敦刻爾克去，聽到加萊的時候甚至還松了口氣，現在想想，是不是好事還尤為可知啊。如果這片海真的是英吉利海峽，她現在就可以給自己燒香拜佛了！
羅西亞心情覆雜難言，這在她看到此地建築優雅精致，宿舍典雅舒適，醫院幹凈大氣的條件後也絲毫沒有緩解。她終於明白戰場上逃兵的心情了，都知道必死無疑了，誰不想抓緊時間逃跑呢。
加萊的空氣很好，而且這裏目前為止還很平靜，醫院也沒有多少傷員，至少都是些有尋常疾病的普通平民，沒有戰士。
可是羅西亞又發現了一點，這家大的超乎想象的醫院裏竟然藏了不少猶太人。他們在醫院的後三樓，這裏的建築和現代的不一樣，覆古的形式，裝飾性的地方非常多，十分漂亮精致，而這整棟樓裏住著的全是猶太人。
看他們雖然生病卻依然開心聊天的情景，他們生活的比波蘭的猶太人好的多。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等法國投降了，也許不會比她見過的猶太人好多少。
羅西亞作為醫生被分配到了前面重要的胸外科位置，但是依蘭娜卻被調到了後三樓，照顧那些猶太人。
照顧猶太人會使她遠離面對殘肢斷臂的恐怖，但是也絕對算不上什麽好事。至少在羅西亞看來，還不如在前面。她猶豫了一陣，還是給興奮的依蘭娜提醒：“你在後面或許會輕松一點，但是記住，不要跟你的病人產生感情。”
“為什麽？”
“因為…”羅西亞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斟酌著合適的語言：“他們早晚都會出院的，如果感情太深，你會舍不得，但是也總不能天天盼望著生病再見到他們吧。”
“我可以休息的時候再去找他們玩啊。”
“依蘭娜，你不會忘記他們是猶太人吧。”羅西亞鄭重的再次囑咐她：“真的，我想你應該知道猶太人的下場，雖然這裏不是德國，但是，德國馬上就會占領法國的，法國會投降，到時候，誰也保護不了他們，我在波蘭見過太多了，你幫助不了他們，也許，還會害了你自己。”
依蘭娜有點後怕的深思起來，羅西亞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進去，言盡於此，她也說不了再多了。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布拉德。
布拉德皺著眉看了她一會，慢慢走近，開口問道：“為什麽覺得法國會投降？”
羅西亞一怔，想起剛才跟依蘭娜說的話應該是被他聽去了。但是她不擔心會被發現什麽，法國的形式只要不是個糊塗人都能看的出來。
“我想法國的敗象已經很明顯了，任何人都看的出來，為了平民的安全，他不會硬扛著不投降。”羅西亞鎮定自若的解釋，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法國這麽不成材，除了投降，他還有膽繼續打嗎？
布拉德聳聳肩，似乎也沒有多難受，或許已經習慣了：“你的軍事政治敏感度很高。”
“謝謝！”
“那麽，你覺得加萊會安全嗎？”布拉德又問。
羅西亞停下了腳步，看著他，看了一會，又苦笑著問：“其實我很想知道加萊到底在哪，我知道它在法國的北面，但是……”
布拉德指著地平線上不遠不近的海面，蔚藍的顏色：“那裏，就是英吉利海峽。”
果然！
羅西亞相信以布拉德的眼光也該看出來了，他們這一路上總是會見到德軍推進的痕跡，英吉利海峽對於德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也昭示著，不日德軍兵臨城下，加萊也不會平靜。
第二日，報紙上又刊登了最新的消息，德國人一日百裏飛快的向前推進，速度簡直駭人聽聞。新上臺沒幾天的英國首相丘吉爾為了探明白真相和給已經感到絕望的法國領導人打氣，特地飛來巴黎，只是當他得知法國連戰略預備隊都沒有的時候，他對這個豬一樣英勇的兄弟也傻眼了。
丘吉爾剛剛接任英國不足十天，估計以前就算知道法國蠢，也沒想到竟是蠢成了這幅模樣。形勢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糟糕，幾乎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而加萊作為法國三大港口之一，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氛圍，德國人正快速的向這邊湧來。
每天醫院裏都有很多人來往穿梭，新的護士長正在指揮著那些護士儲存物資，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幾天會不會有一場惡戰，所有的東西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座醫院的地下也有防空洞，比梅濟耶爾的大的多，也更牢固，讓羅西亞安心了不少，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了，三面全被包圍，所有的交通設施道路全部切斷，就連領空都不在安全，任何人在加萊，都已經是插翅難逃。
時間變得越來越難熬，形勢也越來越緊張，羅西亞一直提心吊膽的等著。沒幾天，想象中的畫面就真的出現了。
德國的裝甲軍迅速推進到了加萊，只是還在外圍，沒有到英吉利海峽邊。所有人都在想著該怎麽防禦德國人的進攻時候，卻沒想到率先闖進他們視線的是潮水一般湧來的英法聯軍。就像路上遇見的那群難民一樣，甚至比他們更甚，狼狽的被德國人趕到了加萊。
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根本沒想到會來那麽多軍隊，只是羅西亞知道，這幾十萬人不會在加萊停留多久，他們最終會被趕到敦刻爾克，然後在那裏創造奇跡，大撤退到英國。
一天晚上，整個加萊都在安靜的沈睡中，突然海邊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和爆炸聲。
羅西亞瞬間驚醒，拉著依蘭娜起來，不遠處清晰可見的海水正被天上的炸彈炸的水花四濺，水柱騰空而起比旁邊的樓房都要高。
這熟悉的轟炸聲令人驚恐，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加萊海港已經被突來的襲擊炸的火光滿天，停在海港內的法國軍艦與游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在一片硝煙中消失殆盡。
醫院周圍不算是大後方，離加萊海港並沒有多少距離，此刻那四處蔓延的火海跳躍在醫院每個人的眼裏。巨大的爆炸聲下，根本沒有人還睡著，都匆忙的穿上衣服下樓，有的甚至裹著被子就跑下來了。
護士長正在安排護士清點著病人的人數，極力的安撫這些驚恐的人們。
“快點，從這裏下去，那裏有防空洞，全都下去躲著。”
“不要擔心，德國人只是炸毀了海港，不會對平民區轟炸的，速度都快一點。”
羅西亞是個醫生，不用做這些工作，但護士長還是拉住了她，告訴她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羅，請快點到前院去，你們要進行一次轉移。
我感覺自己有點趕進度，其實這個時間段能寫的東西不多，很想立刻快進到1943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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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很餓，但這群醫生護士似乎十分的有定力，竟然都忍下來，沒有去向那些難民要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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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醫生，戰地護士，都是國家的寶貴資源，因此他們也比一般人更驕傲。
也更因此，兩方的陣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羅西亞這邊簡直都要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夜幕降臨，因為周圍地面空曠，天空上的繁星可以看的十分清楚，整片大地都十分明亮。
五月的天氣已經挺熱了，但是夜裏刮風的時候還是很冷，她們十幾個女人擠在車上也沒覺得有多暖和。依蘭娜帶了不少衣服，從包裏拿出兩件來給兩人披上，而對面的難民更有經驗，點了幾堆篝火取暖。
這裏雖是郊外，但距離城市並不算遠，田野寂靜，偶爾能聽見幾只夏蟬鳴叫，遠處似乎還能聽到狗叫聲。
漸漸的，有人半躺在地上開始睡了。依蘭娜也撐不住打了個哈欠，輕輕靠在了羅西亞肩膀上。倒是羅西亞還很精神，她雖然也想睡，可就是沒有困意。不遠處難民正在聊天，晚上寂靜，她聽力又好，竟然能聽個八九不離十。
“皮埃爾是不是還在軍隊裏，他在哪個軍？”
“別提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比起路上見過的那些孩子，我寧願他已經戰死在法國。”
“別這樣說，他是個好孩子。”
“嗚……你不知道，我看到他們…那樣，我真恨不得…如果是德國人多好，如果是德國人，我還能盡情的詛咒他們下地獄……可是上帝，竟然是我們自己的孩子……”
“我現在竟然希望德國人能快點打了，結束這場戰爭！”
“……”
聊天的人突然開始抱頭哭了起來，羅西亞聽得不多，可也猜測出了事情的大概。這群難民應該不是被德國人趕出來的，而是遭到了戰敗法軍的洗劫，這才狼狽逃竄。
士氣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不僅能決定戰場上的勝敗，還能影響一個軍隊的人性與道德。
下半夜很快就過去了，羅西亞也迷迷糊糊地睡著，黎明時分天氣突然變得非常冷，很多人都打著哆嗦醒過來。
那些難民準備動身出發往南去，而漢默大叔已經從車上下來，看著天色，等待宵禁的結束，也不知道德國人現在到了哪裏。
天色大亮的時候，一群人已經饑腸轆轆，餓的前心貼後背，而那些男醫生更慘，在車外凍了一夜，臉都青紫了。
漢默大叔還算體貼的快速開車進了城，讓他們去買吃的，順便取下暖。
白天繼續出發，只是路上德軍行進的痕跡更明顯了，這讓一行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一直緊跟在德國人的屁股後面。漢默大叔沈默著換了道，打算繞過這一小塊地方，盡量減少碰見德軍的幾率。
路上他們還碰到了好幾撥正在逃竄的法軍，德國的閃電戰讓裝甲軍快速的向英吉利海峽推進，根本就沒時間俘虜士兵。這些人形容狼狽，士氣低迷，完全沒有了戰爭之初的雄心壯志。車上的醫生護士看著氣的肝疼，一個個撇著頭裝沒看見。
羅西亞默默的心想，這氣估計也生不了多久了，法國敗局已定，就等著德國人占領巴黎，然後鳴金收兵。希特勒的空軍再去對付英國人，然後開始數年的抵死糾纏，用轟炸機譜寫西線的歷史。
想想現在都已經17號了吧，戰爭快結束了，最多再有一個月，法國就該投降了，然後盟軍進入巴黎，法國淪陷，成為希特勒枕邊的一塊肥肉。
羅西亞沒研究過法國地圖，也不知道加萊到底在什麽地方，只知道漢默大叔的車子不停的往北開。而等到了加萊的時候，在新的醫院前，她竟然看見了海。
多驚悚！從穿越到現在都有兩年半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歐洲的海。隨便醫院配的宿舍都是海景房。
但是，這藍的令人心醉的海水卻沒有讓她有任何一絲欣喜的感覺。她開始有一種無法抑制的心慌，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這種感覺在德國襲擊波蘭時，在前不久發生空戰時，都有出現。
羅西亞心裏開始惴惴不安，她開始回想高中學地理時，地圖冊上法國的位置。只是年代過於久遠，她又是個理科生，好像有點記不大起來了，只能邊想邊推測。
法國在歐洲有很多接壤的低地國家，她只知道一個德國的位置。地圖冊上，貌似法國是個南北延伸的國家，除了東北方向接壤的那部分，好像有一大半是泡在海裏的。單看英法現在好的穿一條褲子的樣子，一定離得很近，英國她確切的知道是個大島國，那麽他們就是隔海相望的關系。
而且她也明確的記得英國在法國北邊，然後……
好像只有…英吉利海峽了，怎麽辦？
羅西亞對她發現的這個事實，簡直難過的要哭了。
即使再不懂歷史的人，也知道英吉利海峽的重要之處，德軍拼死拼活的往這裏竄，為的就是將英法一網打盡。而且在英吉利海峽這裏還會發生一個最重要的轉折，敦刻爾克大撤退。
她記得這個二戰轉折點，所以一直留心著千萬別往敦刻爾克去，聽到加萊的時候甚至還松了口氣，現在想想，是不是好事還尤為可知啊。如果這片海真的是英吉利海峽，她現在就可以給自己燒香拜佛了！
羅西亞心情覆雜難言，這在她看到此地建築優雅精致，宿舍典雅舒適，醫院幹凈大氣的條件後也絲毫沒有緩解。她終於明白戰場上逃兵的心情了，都知道必死無疑了，誰不想抓緊時間逃跑呢。
加萊的空氣很好，而且這裏目前為止還很平靜，醫院也沒有多少傷員，至少都是些有尋常疾病的普通平民，沒有戰士。
可是羅西亞又發現了一點，這家大的超乎想象的醫院裏竟然藏了不少猶太人。他們在醫院的後三樓，這裏的建築和現代的不一樣，覆古的形式，裝飾性的地方非常多，十分漂亮精致，而這整棟樓裏住著的全是猶太人。
看他們雖然生病卻依然開心聊天的情景，他們生活的比波蘭的猶太人好的多。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等法國投降了，也許不會比她見過的猶太人好多少。
羅西亞作為醫生被分配到了前面重要的胸外科位置，但是依蘭娜卻被調到了後三樓，照顧那些猶太人。
照顧猶太人會使她遠離面對殘肢斷臂的恐怖，但是也絕對算不上什麽好事。至少在羅西亞看來，還不如在前面。她猶豫了一陣，還是給興奮的依蘭娜提醒：“你在後面或許會輕松一點，但是記住，不要跟你的病人產生感情。”
“為什麽？”
“因為…”羅西亞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斟酌著合適的語言：“他們早晚都會出院的，如果感情太深，你會舍不得，但是也總不能天天盼望著生病再見到他們吧。”
“我可以休息的時候再去找他們玩啊。”
“依蘭娜，你不會忘記他們是猶太人吧。”羅西亞鄭重的再次囑咐她：“真的，我想你應該知道猶太人的下場，雖然這裏不是德國，但是，德國馬上就會占領法國的，法國會投降，到時候，誰也保護不了他們，我在波蘭見過太多了，你幫助不了他們，也許，還會害了你自己。”
依蘭娜有點後怕的深思起來，羅西亞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進去，言盡於此，她也說不了再多了。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布拉德。
布拉德皺著眉看了她一會，慢慢走近，開口問道：“為什麽覺得法國會投降？”
羅西亞一怔，想起剛才跟依蘭娜說的話應該是被他聽去了。但是她不擔心會被發現什麽，法國的形式只要不是個糊塗人都能看的出來。
“我想法國的敗象已經很明顯了，任何人都看的出來，為了平民的安全，他不會硬扛著不投降。”羅西亞鎮定自若的解釋，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法國這麽不成材，除了投降，他還有膽繼續打嗎？
布拉德聳聳肩，似乎也沒有多難受，或許已經習慣了：“你的軍事政治敏感度很高。”
“謝謝！”
“那麽，你覺得加萊會安全嗎？”布拉德又問。
羅西亞停下了腳步，看著他，看了一會，又苦笑著問：“其實我很想知道加萊到底在哪，我知道它在法國的北面，但是……”
布拉德指著地平線上不遠不近的海面，蔚藍的顏色：“那裏，就是英吉利海峽。”
果然！
羅西亞相信以布拉德的眼光也該看出來了，他們這一路上總是會見到德軍推進的痕跡，英吉利海峽對於德國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也昭示著，不日德軍兵臨城下，加萊也不會平靜。
第二日，報紙上又刊登了最新的消息，德國人一日百裏飛快的向前推進，速度簡直駭人聽聞。新上臺沒幾天的英國首相丘吉爾為了探明白真相和給已經感到絕望的法國領導人打氣，特地飛來巴黎，只是當他得知法國連戰略預備隊都沒有的時候，他對這個豬一樣英勇的兄弟也傻眼了。
丘吉爾剛剛接任英國不足十天，估計以前就算知道法國蠢，也沒想到竟是蠢成了這幅模樣。形勢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糟糕，幾乎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而加萊作為法國三大港口之一，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氛圍，德國人正快速的向這邊湧來。
每天醫院裏都有很多人來往穿梭，新的護士長正在指揮著那些護士儲存物資，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幾天會不會有一場惡戰，所有的東西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這座醫院的地下也有防空洞，比梅濟耶爾的大的多，也更牢固，讓羅西亞安心了不少，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了，三面全被包圍，所有的交通設施道路全部切斷，就連領空都不在安全，任何人在加萊，都已經是插翅難逃。
時間變得越來越難熬，形勢也越來越緊張，羅西亞一直提心吊膽的等著。沒幾天，想象中的畫面就真的出現了。
德國的裝甲軍迅速推進到了加萊，只是還在外圍，沒有到英吉利海峽邊。所有人都在想著該怎麽防禦德國人的進攻時候，卻沒想到率先闖進他們視線的是潮水一般湧來的英法聯軍。就像路上遇見的那群難民一樣，甚至比他們更甚，狼狽的被德國人趕到了加萊。
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根本沒想到會來那麽多軍隊，只是羅西亞知道，這幾十萬人不會在加萊停留多久，他們最終會被趕到敦刻爾克，然後在那裏創造奇跡，大撤退到英國。
一天晚上，整個加萊都在安靜的沈睡中，突然海邊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和爆炸聲。
羅西亞瞬間驚醒，拉著依蘭娜起來，不遠處清晰可見的海水正被天上的炸彈炸的水花四濺，水柱騰空而起比旁邊的樓房都要高。
這熟悉的轟炸聲令人驚恐，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加萊海港已經被突來的襲擊炸的火光滿天，停在海港內的法國軍艦與游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在一片硝煙中消失殆盡。
醫院周圍不算是大後方，離加萊海港並沒有多少距離，此刻那四處蔓延的火海跳躍在醫院每個人的眼裏。巨大的爆炸聲下，根本沒有人還睡著，都匆忙的穿上衣服下樓，有的甚至裹著被子就跑下來了。
護士長正在安排護士清點著病人的人數，極力的安撫這些驚恐的人們。
“快點，從這裏下去，那裏有防空洞，全都下去躲著。”
“不要擔心，德國人只是炸毀了海港，不會對平民區轟炸的，速度都快一點。”
羅西亞是個醫生，不用做這些工作，但護士長還是拉住了她，告訴她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羅，請快點到前院去，你們要進行一次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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